Friday, October 20, 2006

03.老鷹教了我什麼?-老鷹的故事背後的生命課題

黑鳶二十年 老鷹教了我什麼?
-老鷹的故事背後的生命課題
老鷹守護員 沈振中
《序》
1991年11月9日06:00,我在基隆住家後山看到5隻老鷹從外木山飛往基隆港,那是我在基隆與老鷹的第一次相遇。那時,我對牠們一無所知。
八年後的清晨同一地點,7隻老鷹卻是反方向的由基隆港經外木山往野柳方向飛去。此時,我看到的已不是某個時間、某個地點、幾隻老鷹而已。
  我知道牠們又換了夜棲地,我也知道牠們將去哪裏,以及去那裏做什麼。我知道,是因為過去八年來觀察、記錄牠們的日常生活及繁殖習性、活動範圍所累積的經驗,而這些經驗也讓我對牠們的行為變得越來越敏銳,敏銳到可以察覺牠們在空中飛行的心情或目的,對我而言,透過經驗累積而成的了解讓我提醒自己,我不能單純的祇是看到鼓翼、滑翔、盤旋這三種飛行方式,也不能單純的祇看到覓食、進食、求偶、繁殖、追逐、攻擊 ……等科學定義下的行為表相。
  在觀察、記錄台灣老鷹即將進入第九年時,我試著整理、思考:在數字、行為、環境之外、我到底看到了什麼?我從老鷹本身及觀察、記錄的過程中得到什麼啟示?我未來數十年的歲月又將如何受老鷹的影響?

一、《成為自然的一部份》-觀察方法
  遇見老鷹就像遇見一位導師,牠帶我進入牠們的世界,也進入牠們所生存的整個自然裏,當我獨自靜靜的坐在山林與村落邊緣觀察、記錄牠們的同時,我也被牠們及整個山林、河谷、草木、鳥獸觀察著;我知道所有的生命、山川、土石都在注視著我這個人類,看我用什麼態度、方法在對待眼前所有土地子民。
我戰戰兢兢,盡量不踩到一草一花,行車時注意不壓到一蟲一獸,遇到被車撞傷、撞死或在馬路上遊盪的蛙、蛇、蜥蜴、蚯蚓……時,我總是提醒自己停車,將牠們移到安全的草堆裏。
  老鷹不希望我在記錄一個我所鐘愛的生命時,腳底卻無知的踩死許多與牠們一樣同屬於這片土地的生靈。任何生命不會因身體大小、腦、神經之有無而減損其存在的事實、價值及尊嚴。
  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所蹲坐的柏油路旁的一叢小草正凝視著我,一股被自然融合的感動油然而生。而我也頓時領悟到了我花了八年的時間才體會到老鷹給我的第一個生命的課題~先學習讓自己成為自然的一部份。

二、《每一個物種都是地球生命演化遺留下來的智慧》~老鷹的生態地位
老鷹教給我的第二個生命課題是:每一個物種都是地球生命甚至宇宙生命演化過程中遺留下來的古老智慧~從生活以及生命歷程中淬取出的智慧。
  從國內、外的報告、資料可知老鷹在生態界所扮演的角色是「清道夫」,牠們搜尋、清除路上被車壓死或撞傷的小動物、魚塭的死魚、河床上人類剩餘的烤肉、釣客丟棄的小魚或食物、垃圾場的肉塊、菜市場或魚市場排出的動物內臟或肉塊……。這種清除的工作其實也正是「讓所有生命回歸自然重新循環、發揮生命最大的價值、意義」、這不也正是人類正推行的廚餘堆肥的精神內涵嗎?不論是吃肉、吃素,都必需知道這些肉、菜原來都是生命,既然殺了、吃了,吃不完的就應該讓牠們回到土地裏成為其他生物的食物或大地的養分。
除了「回歸自然、重新循環」外,老鷹也充分發揮了「垃圾分類、資源回收」的精神,牠們撿拾人類丟棄的紙、煙蒂、布、內衣褲、繩、塑膠袋……等柔軟物品放在巢中舖床,想想看,我們推行垃圾分類、資源回收才幾年,而老鷹們卻已進行這樣的工作數十、數百年以上。
老鷹的行為也讓我了解,自然界裏沒有真正的垃圾,所有自然的物體最後都可以再被自然分解、吸收、進入循環體系,人類創造了許多自然無法消化的物體,就必需學習讓這些物體在人類的體系中循環、再利用─然而,這是耗能的工作,一旦耗能就會襲奪其他生物的資源。所以,最終的良策是讓人間「沒有(用即丟的)垃圾」。而我的「黑鳶二十年」也是以此精神在進行~用最少的人力、物力做最長遠的生命見證。

三、《集體儀式》~族群聚集
老鷹還有一種生命的智慧也是人類有待學習的。老鷹除了在繁殖期是各自成對在自己的領域夜棲外,一年當中至少有半年以上的時間,牠們會於下午陸續回到共同的聚集區。在睡覺前,牠們有個儀式~當風力、氣流足夠牠們飛行時、牠們會成群在空中交互盤旋─集體滑行,不斷重複盤旋─滑行,牠們可能從下午三時就開始進行這種儀式,也可能在天黑前的片刻快速從樹林飛起,快速進行如此的儀式,短至5-10分鐘,然後落入夜棲地。
即使是在無風的狀態下,牠們也會先到固定的等待林中,等待天黑再分批飛進夜棲林。
  雖然有不少鳥類也有聚集夜棲的行為,但除了燕子外,大概只有老鷹會用空中儀式來做為一天生活的共同結束方法。而那種在空中所進行的交互盤旋~集體滑行所呈現的寧靜、集體意識,讓人覺得牠們正在進行一種集體的心靈分享,一種近乎「神會」的團體聚會。此時,我已無法只是記錄幾隻參加聚集而已,我看見的是高度默契、契約下的一個生命共同體的集體儀式。這種集體儀式有如人類原住民、古老部落的祭典。
  我們正在推行的社區意識、社區大學仍在起步,距老鷹這種高度默契心靈神會的境界仍有一段好長的路要努力。家庭、組織、社群唯有在心靈分享、默契、共振下,才可能發展出共同的集體意識及集體行為是老鷹教給我的第三個生命課題

四、《夫妻關係》~配偶的生活
清晨,老鷹離開聚集棲地到各自的活動、覓食區,已有繁殖領域的成鳥會在一大早或稍晚就成對回到各自的繁殖領域巡視。在颱風過後,牠們也會立刻進行修補巢的工作,即使是在平時,牠們也偶爾會抓枝、入巢,甚至交配,並非我們認為的祇在繁殖期才回繁殖區築巢、交配。每對成鳥巡視繁殖區的時間長度並不相同,離開的時間有早有晚,有的會晚至下午五點;大都時候牠們一前一後離開,到達聚集區時若時候還早而且沒有空中儀式,牠們仍會停在同一棵樹上,進入夜棲地林也是一前一後,牠們如影隨形的度過每一天,那種畫面猶如一對老夫老妻互相扶持的走過馬路,令人動容。
然而最令我肅然起敬的是,牠們雖然是每天在一起,可是,一到春天,仍然會進行求偶、展示行為~抓枝一丟枝一理枝或互相一上一下爪抓爪水平旋轉,彷彿訴說著:「妳今年願意繼續與我為繁衍下一代而努力嗎?」、「我今年有此榮幸繼續與妳做夫妻嗎?」想想,人類在結婚婚紀念日那天應該學學老鷹的這種精神~每年重新檢查、確認彼此關係的狀態,然後和諧、合一、共振、共融的趨向更美好的夫妻關係。
  但是,老鷹郝先生尋找失蹤的叉翅小姐,包容叉翅的偷腥、浪先生在被獸夾死的白斑旁又衝又叫,以及在不同的山區總會見到老鷹急切的鼓翼兼盤旋兼滑行的來回找尋離開視野的配偶也讓我明白動物與人類一樣,在形影不離所形成的緊密感情外,其實也包含了生離死別所帶來的傷痛,以及生活中許多短暫分隔的焦急、擔心以及感情出軌。當我明白這個老鷹教給我的生命的第四個課題時,我知道我已準備好遇見我生命的另一半,一起修習、實踐這個生命最重大、最長久的課題。

五、《在遊戲中成長~教育是使人對生命敏感》─幼鳥的成長
  還沒有繁殖領域的幼鳥、亞成鳥在聚集期的清晨離開夜棲地後會分成小群四處覓食、活動,下午二、三時,在成鳥仍在各自領域巡弋時,牠們已分批回到聚集區的等待林,即使在繁殖期,牠們也會回到聚集區夜棲,祇差沒有空中儀式而已。這些年輕的老鷹有如人類的兒童、青少年在大團體制度下該做的事(聚集、上課)之外,自行成群創造、發展出牠們自己的生活內容,在人類如同輩團體之各種不同形式的聚會、活動,在老鷹則有許多會令人類讚嘆的行為如:在固定的河床、海岸、牧場、港口、草原、溼地集體覓食,水浴、日光浴、沙浴,集體向叨著食物的狗、牛背鷺俯衝搶奪食物。集體抓起塑膠袋、衛生紙、香煙盒、保麗龍、布,甚至死老鼠,在空中進行「你丟我抓」的團體活動,集體在林稍抓竹葉、樹枝、樹葉在空中丟又抓。
最令我嘆為觀止的是:2隻未滿一歲的老鷹在牧場旋轉式噴水水龍頭前靜靜的觀看那旋轉但間歇噴出的水柱,起初,我並不知道牠們的目的,突然,其中一隻飛起向噴水的小龍頭飛去,在此同時水柱剛好旋轉至牠的方向噴出水。牠也同一時間在空中以雙翼腹面迎向水柱,然後在下一個水柱到達前飛回另一隻老鷹的身旁,第二隻老鷹並來如法泡製。但是我相信牠也與我一樣驚喜的目睹了一場精彩的空中水浴特技表演。這些空中行為在繁殖期就轉化成一對一的求偶展示行為,我不了解牠們的如何發展這些共同的行為模式,唯一的線索是老鷹在學會飛行前,就經常扯、咬巢中的樹枝、布、紙……。
成鳥在幼鳥成長過程中是否如人類的教育般給了牠們教導、訓練?有幾個例子如下:母鳥在幼鳥學飛的過程中曾一反平常直接由巢進出的方式而從巢跳上巢樹的樹枝、逐枝走跳到最高點再飛出,該巢的幼鳥後來也循著母鳥的路徑往上攀爬。成鳥在幼鳥學飛過程中會在巢樹附近直接在空中抓蟲,或從林稍抓蟲吃,(孵育、育雛時未出現此行為),幼鳥離巢後自行抓食的即是巢樹附近的昆蟲(空中及林梢)而非成鳥經常帶回的肉塊、死的小動物。
幼鳥離巢後一個月內仍然在繁殖區範圍內活動、覓食,成鳥會突然由上往下衝以腳跩向幼鳥的背部,彷復在訓練幼鳥防禦。
  成鳥以身教在進行生存技能的教育,很符合人類的「生活即教育」,而幼鳥群在離巢後一個月後開始組成同齡團體發展群體互動遊戲又符合了人類的「在遊戲中成長」。在這些成鳥、幼鳥成長的過程中,我也學習到另一種教育的精神:幼鳥在逐枝跳上巢樹分枝的過程中,成鳥並無特別照顧牠,反而祇將食物交給仍在巢中的較小幼鳥,即使是學飛掉下林內,成鳥也沒有急切往林中搜尋的行為,然而,當幼鳥被其他鳥類欺侮、玩弄(鵟逗小老鷹俯衝、鵟卻一下子定點不動讓小老鷹衝過頭)時,成鳥卻會出面趕走欺侮的鳥類。另一個例子是,幼鳥成群在聚集區等待、追逐、遊戲時,成鳥祇在快要舉行空中儀式時飛來帶領牠們加入儀式。
  這些畫面在人類只有原住民對待孩子的方式可比擬:一個原住民家族到海邊聚會,男人捕魚、女人撿柴生火,小孩成群嬉戲,大人並不會去管孩子是否弄壞什麼或弄髒衣服,當孩子突然對營火注意時,媽媽隨手撿了一根木頭交給小孩,小孩自己走到營火堆旁將木頭放入火堆中,然後與其他孩子也開始撿柴火丟到火堆中。沒有語言、沒有命令、沒有管教,祇在孩子對事物注意、好奇時,適度的一個引導讀孩子自己學會。適度的放任、適度的保護與引導,讓孩子在遊戲中成長,讓教育在生活中化為無形,孩子身心的觸角會無限延伸、開發,對身旁萬物及自己感覺會更敏銳是老鷹教給我的第五個生命課題。

六、《與萬物做朋友》~老鷹的鄰居朋友
小老鷹不單是會被鵟挑逗,烏鴉也常常故意趨近小老鷹逗小老鷹與牠們追逐,有時,反而是當小老鷹見烏鴉還未飛近就主動驅趕。老鷹也常常與牛背鷺、流浪狗搶食,或偶爾突然向停在樹林的鳥群衝去,只為把牠們嚇起而不是為了追逐、獵食。老鷹與其它生物間的互動並未傷及肌膚,牠們都是鄰居、朋友,雖然有食物競爭的壓力,但絕不像人類為了自己生存、娛樂、享樂而破壞、馴養、展示其他生命。即使是目前正熱門的各種自然之旅,生態觀賞活動,也仍停留在我看他們,他們被我們看的層次,仍未提昇到以鄰居、朋友的心情去拜訪他們、感受他們、了解他們,以不干擾傷害的原則與他們互動,進而建立感情。
一花一草一木一石一鳥一蟲都可以成為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是老鷹教給我的第六個生命課題。有一天,當我帶著一群學生在牧場向空中的老鷹拋帽子、水果、衣服向牠們示意我們希望與牠們做朋友(老鷹喜歡玩我丟你抓的遊戲)時,老鷹給了我們回應~牠們抓了一個保麗龍在空中丟再由另一隻在空中抓起~彷彿在告訴我們,牠們知道我們的心意,但是我們丟的東西太大太重,牠們抓不住,牠們只會玩這種輕的物品。在國外,人們可以拋食物到空中給野生老鷹抓食,可以定點定時將廚餘提供給野生的老鷹取食都是在了解牠們的習性後,發展出來的互動模式。也唯有真實的了解才會帶來符合實際需求的幫助,對人類如此,對老鷹不也如此嗎?

七、《每個生命都是個獨的不同》~每一隻都是主角
在過去八年的尋找、記錄過程中,令我記憶、感受最深刻的是叉翅、白斑、浪先生、郝先生、破洞、黑環等我花較多時間描述生活細節的個體。叉翅小姐偷腥卻又嬌柔的對白斑小姐的驅趕不反擊而採低姿勢趁攻擊的空檔飛入白斑的巢翻攪巢材、郝先生即使知道叉翅偷腥卻仍在她受攻擊時挺身而出保護牠、浪先生契而不捨向叉翅求婚、破洞小姐偏好在封閉的山谷築巢、黑環先生偏好在稜線上築巢且在牠被養鷹人放生後初期曾因窺探浪先生及郝先生的巢而遭遇猛烈的近身攻擊,甚至到基隆港覓食都會遭到老鷹的輪流圍攻。
透過這些個體,老鷹教給我的第七個生命課題是每一隻都是個獨的不同,我不能以1隻、2隻、3 隻、一群老鷹來形容、描述牠們。就如我們面對一個班級的學生時,關心的是誰來了、誰沒來、為何沒來、誰今天的心情不佳……而非僅是幾個人到了,幾個人沒到。在這樣的思考學習之後,我才領悟到為何外國人習慣替野生動物、植物取名字,不論是研究或觀賞,透過對不同個體的了解與關照,我們才能從欣賞一個物種外觀美麗、壯觀的層次提昇至真實的看見每一個不同的個體,進而因有情感的投入而改變祇把它們當假日休閒觀光的對象而願意長期關注它們。

八、《生命的共通》~老鷹世界的愛恨情仇、和諧與爭鬥、集體與分裂:
然而,生命並未必全然的美好、善良,就如黑環窺探浪先生、郝先生的巢及被輪流圍攻所顯現的另一面般,老鷹的世界裏也有爭鬥與分裂。
  在台灣南北幾個老鷹族群中都見到個體猛烈追趕、攻擊的畫面,有時是1對1,有時是2 對1,被攻打的大都祇閃躲而不回擊。我不曉得,這是除了繁殖配對的競爭造成的敵對行為外,是否也類似於黑環的窺探所造成的?或者還有別的因素?甚至是那極度和諧、完美的黃昏聚晚點的儀式,也會出現族群分裂的現象:即使是在同一聚集棲地,牠們也會分成數小群在不同的山坡夜棲,有時相距達1公里,從北部到曾文水庫、屏東的族群皆發生過類似的現象~一起黃昏聚集卻在最後分成2群落入不同的坡面夜棲,甚至有第3 群在2者之間游移不定。屏東1大1小的族群、相距9公里,有時小族群會至大族群聚處參加聚集、有時卻自行聚集夜棲。
  北部的「團圓」「滿月」兩族群也歷經數次分分合合:有些個體有時參加「團圓」的聚集,有時參加「滿月」的聚集,直至最後在「滿月」聚集的個體祇剩在該區域繁殖的幾隻成鳥。1999年秋「滿月」的白天仍有數隻成鳥活動,一到黃昏,牠們都離開,祇剩黑環姑孤零零的一隻在「滿月」的聚集夜棲地夜棲,清晨,其它成鳥再由我仍未找到的聚集區經基隆港、外木山回到「滿月」活動。牠們為何放棄「滿月」聚集棲地?為何獨留黑環一隻夜棲?
  老鷹的生命世界絕非我過去八年來所記錄、寫成報告所呈現的僅是數字的變化而已,老鷹讓我看見:祇要是不同的個體,一定有愛恨情仇喜悅與悲傷、和諧與爭鬥,我必需學會不加任何的批判的接受這些真實面,在人群中亦是。

九、《永恒的課題》~向萬物學習生命的根本之道
  「黑鳶二十年」雖已進入「提出保育對策、幫助民眾了解老鷹與人類的關係並重新找回人與萬物的鄰居、朋友關係」的階段,我的尋找、記錄過程卻已進入另一個心靈族程─向萬物學習生命的根本之「道」。而這個學習卻必需回到生命的最初-
  如果宇宙真的是從「大爆發」開始,那麼每個生命從受精卵開始分裂,從母體蹦出來都像是在重複那個爆發的霎那。而不論是宇宙由原子→分子→化合物→物體至不同的星球、星雲、星系,或者生命從受精卵的細胞分裂到細胞分化→組織→器官→系統→生命個體或者是個體從母體誕生組成家庭→社群→組織→社會→國家→世界都也在重複同樣的過程:生命的開始→分裂→分化→組成不同的群體。
  而這些不同的群體如:不同的星系、星球,不同的組織、器官、系統,不同的社群、組織、國家都有各自運作的軌道或規則,就如台灣黑鳶族群因棲地、食物的因素而分隔在南北兩端,每個族群內的繁殖個體間會保持某種距離般有著牠們的內控機制以確保族群的穩定發展。然而,無論是生命個體、族群、社會都有隱藏的分裂、分化本質在與族群的融合、和諧的趨力對抗,這種從宇宙誕生即已存在的現象不斷在各生命、族群、社會中以合作或競爭、生存或毀減、為善或為惡……的型式呈現。黑環的窺探以致遭圍攻,聚集族群的分布兩地夜棲都是類似的情況。
  接著,人類生命誕生前從受精卵→多細胞→囊胚→腔腸……等過程又重演著地球生命演化的過程,也就是人類生命的誕生即是地球所有生命的成長記憶。如果把這個現象擴大,我們事實上也帶著宇宙演化的記憶。而要喚醒這些記憶,我們必須重新看待周遭萬物。向萬物學習的另一個前提是:人體猶如一個小宇宙,身體內的系統、器官、組織、細胞就如宇宙島、銀河、星系、也就是,如果我們把宇宙當做一個有機生命體,所有地球的生物就如星球(細胞)上的微生物~有益菌,也有壞菌~有的在破壞這個星球細胞,有的在保護它,二者形成一種微妙的抗衡~抗拒與平衡~這種機制事實上也告訴我們:任何一個生命體或社群或組織都不可能無限制發展,個體、組織、國家甚至宇宙這個大生命體在發展到某個階段時都會出現類似「癌細胞」、「黑洞」來自我毀減~癌細胞與黑洞都是由正常細胞、老化星球轉變而成的。
如果分裂、分化、毀減與融合、和諧、成長的對抗是從宇宙開始即已設定好的主題,那麼生命的目的到底為何?每個生命又為何要有著宇宙演化、地球生命演化的共同記憶?
叉翅、白斑、郝先生、浪先生、破洞、黑環……之生存於台灣的老鷹族群中一定有它的意義,台灣會祇剩不到200隻老應對台灣的人民也會有其值得我們省思的意義,人群、社群、組織中也必然會有如同叉翅、白斑、赦先生、浪先生、破洞、黑環的人存在,每個物種、每個生命之出現在我們的生命歷程中必然有著某種整體的意義,我們都帶著宇宙永恒生命的記憶努力在尋找、遇見彼此以完成、延續宇宙整體的生命歷程。
  當我們看見這些,了解這些,當我學著用「心」、由「心」接受這一切悲歡、哀喜、分裂與融合、分化與和諧、毀減與成長的現象與事實,用「心」、由「心」感「受」所有生命存在的意義與其象徵的宇宙智慧時,我知道這些永恒的課程~向萬物學習生命的根本之道~就是愛。
感謝在與老鷹相遇的這八年來曾大力協助、贊助、支持的朋友,也感謝這之間所有曾欺騙、敵視、抹黑我的朋友,你們促使我不斷思考、尋找「黑鳶二十年」以及我自己生命的最終內涵與目的。
  感謝所有出現在我生命中的朋友、老鷹、魔鬼與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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